【我的女友安妮】6
（六）
我围着浴巾打开了门，张建正在沙发上玩手机，见我出来抬头笑道：“德哥，
感觉好点没有？”
我搽着头发上的水渍，“吐出来就好多了，没什么事。对了，你能帮我找个
吹风筒来吗，我想把衣服吹干。”
张建殷勤道：“哎，要吹风筒干啥，我早叫我女朋友去买衣服了，等会就送
上来。”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得知我和于馨的关系。
我皱起眉头道：“啧，多麻烦啊，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叫你女朋友专门送衣
服过来。”虽然有想从张建那里打听于馨的消息，但是这样的结果却让我猝不及
防。
张建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嘻嘻道：“德哥，你可是我崇拜的偶像，今天你来
这边喝酒我也算半个东道主，不好好照顾你怎么行。”
“什么偶像，别拿我开心了。”
“哪里，换别人我还不乐意呢！嘿嘿，德哥不嫌弃收我做徒弟怎么样？”张
建搓着双手靠过来，有点难为情地说。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怎么说？”
“我——我想在你那儿学点本事。”
我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张建紧张地看着我，小声道：“成不？”
“你想学些什么？”
“都要！”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这么贪心？我都不知道要教你什么了。”
“就教我金手指！不，先教我品相！听我哥说，你看女人特准，什么女人能
上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个——”我不好意思地揉着眼角，“你哥骗你的。呵呵，大家都是同道
中人，有空切磋下倒是问题不大！”
“真的？那好，德哥是一诺九鼎的男人。今天你身体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你
休息，改天你一定要抽空教我。”张建当真了，激动得身子都有点抖了。
以前我不太清楚把一个个ａｖ女郎干趴下是什么概念，但是在张建的眼神里，
我有点明白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学着江湖把式，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张建喜上眉梢，还待说些什么，门铃突然响了，他转头看了眼门口，冲我神
秘地笑道：“德哥，我女朋友来了。”
我猜不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简单嗯了声，把手里提着的裤子重新穿回身上。
“哎，穿新的，我女朋友都买来了。”
我试探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能合我身。”
“上网一查不就知道你三围了。”张建扮了个鬼脸，跑过去开门。
我呼吸顿滞，忽然没有勇气去面对于馨。
门开了，进来的正是我魂牵梦萦的女人，她还是那么的迷人，长发一如既往
地绑成一束马尾抛在脑后，恬静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柔和笑容，让人舒适的美丽，
不张扬，却充满了力场，我的目光一沾上去就移不开分毫。
今天她穿了一身浅咖啡色的职业套裙，白色绣边的领口外翻，露出一截雪白
的颈子，一条白金项链挂在颈项上，更衬托出她身上那份典雅的气质。下身裙摆
掩在膝盖上，一双修长的玉腿被肉色的丝袜包裹住，脚上是一双深色的尖头高跟
皮鞋。
张建站在她身边就跟小弟弟一样，两人的气质迥异，一个成熟娴静，一个青
涩毛躁，怎么看都不是一对恋人。
“老婆辛苦了。”张建接过于馨手上的袋子。
“谁是你老婆？”于馨低啐道，眼神往上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我看着这份熟悉的美丽，心中翻涌出无数的话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如
果张建仔细观察的话，他肯定可以发现我已经激动地浑身发抖了。
“咦，我的烟呢？”张建翻检着袋子，忽然问道。
“你有叫我买烟吗？”于馨困惑地问道。
“哦，上帝！”张建懊恼地叫道：“我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算了，我
自己去买，你照顾好我的偶像。”
张建转过头来道：“德哥，我下去超市买烟，你要我帮你捎上什么吗？”
我紧盯着于馨，涩声道：“不用。”
“哦，那我下去了，你们先聊。”张建说着，穿上鞋就出去了，走到门边的
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于馨默然关好门，抬眸迎上我的目光，两人久未言语，我呼吸渐渐平稳，犹
豫了半响，还没来得及开口，于馨的脸上先扬起淡淡的笑容，“阿德，我们又见
面了。”
“嗯。”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期待，亦或是害怕。
“我们坐下来说话吧。”于馨指了指沙发，我迈不动脚步，她低着头走到我
的身边轻轻拉住我的皮带，牵着我来到了沙发上坐下。
亲昵的态势勾起似曾相识的从前，她的主动是一个暗示，可能等待着我接下
来的拥抱，我伸不出手，好像有一种隔阂无形地挡在我们的中间。
“看电视吗？”于馨避开我炙热的目光，随手拣起遗落在沙发上的遥控器，
点开了电视。张隆介绍的没错，这是一间相当豪华宽敞的套间，在客厅里就配置
了一台壁挂的液晶电视。
“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卡通片的——”于馨自若地说着，调适着频道，目光游
移在屏幕上，“现在呢？”
“从没变过，一直喜欢。”我眼中含泪，屏幕上出现《猫和老鼠》，汤姆猫
挥舞着大棒子追着杰瑞鼠满屋子跑，一路上窜下跳，跟拆房子一样。
“德德——”于馨轻唤。
我回眸，她的眼神也似蒙了水汽，看不真切。
也许真的有隔阂，于馨用手背掩唇轻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我想起了一
些回忆——情绪有点不好，忽然就——对不起——”
对……不起？是啊，我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
“没关系，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压抑着心中的酸楚，期盼道：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应该抱着她向她起誓的，可我做不出来，即便我很想。
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等我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多于相逢的惊喜之后，于馨已
经哽咽出声：“德德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中隐隐作痛，伸出一只手搭上她放在大腿上的手，翻过她的掌心，和她
十指交握，“如果你愿意，我会加倍地爱惜你。”
于馨任凭我握着她的手，轻轻抽噎着，却不再开口，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我
已经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学生了，而是一名家喻户晓的ａｖ演员。
我无声叹息道，“馨儿，你，还爱我吗？”
掌中的小手微不可察地一颤，于馨低声道：“这些还重要吗？我已经有男朋
友了。”
她垂眸看着脚下，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她的鞋面一尘不染，于馨很爱干净，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个人卫生是她茶余饭后调侃不厌的谈资。
我深呼吸了一口，道：“上一次你离开我——是我没有本事，我没有怪你，
现在呢？张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合适你吗？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打算和
他一起生活下去吗？”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速，不让情绪左右我的态度，于馨的美目闪过一道亮
色，我很快以为我找到了答案：“馨儿，回来吧，我找你找了整整一年，我过得
很辛苦，我，我真的很辛苦。”
“——德德，对不起。可是，我，我已经变了，这一年我经历了很多，你明
白吗？”
我完全不懂。
于馨轻轻抽回手，“我的男友不是张建，我，我喜欢朝三暮四的生活，变得，
忍受不了寂寞，对不起。”
“你骗我！”我咆哮着，发泄心中的愤怒，不是张建，那为什么要和他在一
起，难道，你真的变了吗？
可怕的沉默，于馨没有辩驳，我的心不住往下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你
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切吗？”
“不，不是的。”于馨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紧抿着唇，声音里透着莫名的哀
伤道：“我，我不知道，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你。”
我仿佛见到了一线曙光，“那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于馨惨然笑道：“重要吗？”
我又一次面临失去于馨的痛苦，冷静，必须要冷静下来，过分发热的脑袋将
使我失去智慧，我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跳，“一切都会好过来的，我们应该更多
地往前看。”
于馨凝眸望着我，缓缓摇头道：“不值得的。”
我重重点头，“值得！”
于馨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角晶莹的泪珠却一颗一颗地滚落，连
成一串，“我以为——我们还能成为朋友的，可是，我太天真了，德德，我不该
来见你的，我太爱你了——我，我害怕我会，永远地失去你，天啊，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心中柔情涌动，我将于馨搂进怀里，她终于没忍住，靠在我胸膛上放声大哭，
柔弱的双肩不住的颤动。这一刻，所有的芥蒂都已烟消云散，我只知道，她是我
最爱的女人。
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我喃喃低语，“回来吧，馨儿，回来吧……”
“不要你对我好，不要不要——”拥抱中的于馨挣扎着摇头，然而她圈在我
腰上的双手却越抱越紧。
“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心中对我还有着期待，所以——”我捧起深埋的螓首，
用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那双令我无比眷恋的眸子，“馨儿，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于馨痛哭失声，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情绪异常的激动。
“不要摇头，不要害怕，答应我，馨儿，我求你了！”我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分分秒秒都是在煎熬，显然，她有所顾虑，分开的时间里，她一定受了许多的苦。
一想到她为自己的任性而在自责中颓丧，我心疼极了，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背，
不断哄慰着心上人，将我对她的思念摊在她的面前，让她感受到我的爱意和决心。
于馨在我的怀里哭泣了许久，我的话语起到了作用，她渐渐变得安静，听着
我的声音，有时她会动情地看我一眼，更多的时候她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她的态度
——像个顽皮的孩子般，她把我身上的浴巾当纸巾用。
说着说着，我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于馨似有所觉，不安地轻
扭下身子。
“馨儿，我爱你。”
于馨从我怀里轻轻挣了开来，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德德，给我点时间好
吗？”
“不好！”我倔强道，“你是我的女人。”
于馨温柔地在我唇上吻了下，勇敢似又挑逗地说：“可我，还没答应你呢。”
“馨儿——”
我重新将她揽进怀里，用火热的唇堵住她的小嘴，于馨微微一颤，迎上我的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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